作者:Carla Ciccone
想像一下:1985年的多倫多。我那短小的幼兒腿垂在廚房的櫃檯上,雙腳不停地踢著櫥櫃。我吸著環形的塔拉列麵包棒,就像是在吸一個鹹鹹的茴香味奶嘴,直到它變得足夠軟,我的小牙齒才能咬下去。我坐在第一排,看著鹽屑從祖母吉諾薇法的手中飛向水槽,她一邊唱著義大利民歌。鹽也灑在櫃檯上,我很困惑,因為這個女人從來不會故意弄亂。她對我眨眨眼,用圍裙擦擦手,然後回到爐子旁。
最終我會學到,看著我的兩位祖母一遍又一遍地這樣做,她是在逆轉她積累的一些壞運氣。隨著我長大,我目睹了很多迷信的習慣在我的兩位奶奶的廚房裡發生,她們試圖迎接好運並驅逐壞運。
她們永遠不會稱之為巫術,但在我看來,這確實像是魔法。我的奶奶吉尼從佩斯卡拉,阿布魯佐,乘船來到加拿大,那時她17歲,來見一個比她大13歲的男人,她剛剛通過代理結婚。她的生活並不容易,但她以製作豐盛的宴席而聞名,這些宴席既是魔法咒語,也是飯菜。我的另一位奶奶,芬妮亞,現在95歲,1950年代帶著她的兩個小孩搭上另一艘船來到加拿大。她對園藝有廣泛的知識,通過她的草藥茶和湯治好了我很多次胃痛、頭痛和喉嚨痛。
但讓我感到她們的魔法活靈靈的,是她們在廚房裡的那些手勢——在手掌裡捏碎蛋殼以避免壞運氣,在麵包上刻小十字來祝福——就像所有的魔法一樣,她們的廚房巫術只有在你相信的時候才有效。
水與油
義大利人相信你可以隨時隨地從任何人那裡得上“邪眼”(malocchio)。只需一個目光或無意間的讚美(“天啊,你的頭髮好閃亮”)就能將壞運氣降到你身上。症狀包括:頭腦昏沉、頭痛、偏頭痛、發燒、胃痛、頭暈、厄運、財務破產、嚴重疾病,對於最不幸的人,甚至是死亡。
奶奶吉尼可以在受詛咒的人一進屋就察覺到malocchio。她會拿一個白色的碗,裝滿水,然後慢慢滴入橄欖油。如果油聚集成你所期望的那種團狀,說明你沒有被詛咒。但如果油在碗中四散,那就是中了邪眼。為了驅除壞運氣,她會在碗上方開合剪刀同時念咒語。然後,她會將橄欖油滴入一個乾淨的水碗中,如果油聚在一起,邪眼就被驅除了。
辣椒
如果你看過《黑道家族》,你可能注意到劇中人物胸前閃耀的角形飾品。角形飾品最初是埃及母神哈托爾的象徵,後來轉化為女神伊西斯和維納斯的象徵,被認為是能帶來好運並防止邪眼的。女性傳統上不佩戴角形飾品,但她們會串起新鮮的紅辣椒(奶奶吉尼用的是她花園裡的“山羊角”辣椒),這些辣椒看起來就像角。一旦乾燥,這些辣椒可以放在廚房裡作為保護符,放在口袋或包裡作為護身符,或者我最喜歡的方式是用橄欖油炸過後撒在意大利麵、雞蛋、湯、麵包或任何鹹味食物上,成為最美味的口頭祝福。
大蒜
眾所周知,大蒜能防止吸血鬼,像辣椒一樣,也用來防止邪靈、詛咒和感冒。(據說它是聖邁克爾大天使的實體化身,比教皇祝福的十字架更強大,能夠驅邪)。當我小時候感冒時,總是醒來聞到濃烈的氣味,枕頭上有一圈大蒜片。我爸爸用從奶奶芬妮那裡學來的技巧,在我睡覺時放在那裡。誰也說不準我的感冒是否真的好了,但這個做法肯定讓男孩們遠離我。
濃縮咖啡
在所有我在義大利廚房裡學到的東西中,沒有什麼能比得上濃縮咖啡和血液的愛情咒語。奶奶芬妮和姑媽們仍然喜歡給我講這個故事,主要是看著我眼睛瞪大,嘴巴張開。儀式是這樣的:一個女人渴望一個男人,偷偷滴一滴自己的新鮮月經血到心愛的人的濃縮咖啡裡。喝下後,這個男人會對她產生狂熱的迷戀,瘋狂地愛上她。這個咒語不一定能讓這對情侶長久,但我聽說有不少聯姻是這樣開始的。(當然,我的奶奶們絕不會這麼做……)
鹽
奶奶們知道什麼時候該使用鹽。當不受歡迎的客人離開她們的家時,她們會在廚房裡撒鹽,然後把鹽掃出後門,將那些壞運氣也送出去。但鹽不僅用作淨化。我的奶奶們總是在鹽麵條水、煮沸的菜肴或任何她們手裡拿到鹽時,向肩膀後面撒一些神聖的鹽。當涉及到培養好運時,任何義大利廚房巫婆都會同意,你做再多也不嫌多。